【Unlight/貝傑】A Half Forgotten Dream試閱 (By Mosty)

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變成這種關係的。

　　阿貝爾看著如貓一般蜷縮在自己床上熟睡的少年，散在純白色枕頭上的紫色髮絲像是灑落其上的花瓣，光裸的肩頭自棉被堆中探出、隨著呼吸平穩地起伏著。

　　他想起剛遇上傑多的時候，空白的記憶突然浮現零散的回憶片斷，卻怎麼也無法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樣貌，阿貝爾從少年眼中隱藏的情緒得知對方也是同樣的狀況，如紫水晶般透亮的瞳染上不信任的混濁。

　　在這當下阿貝爾就認定傑多不會是個好相處的孩子，雖想接近他攫取殘缺的記憶，但還是保持距離為妙。然而，當天晚上傑多沒有敲門便進了阿貝爾的房間，理所當然似地鑽進被子、理所當然似地窩進他的臂彎間，略低的體溫讓阿貝爾在不算寒冷的夜裡打起了寒顫，他磨擦著傑多凸出的背脊，然後，著魔似地、把他壓在自己身下。傑多閉上在夜色下顯得黯淡的雙眼，像是順從像是臣服。

　　隔天醒來後，阿貝爾一時還無法理解前晚為何會如此衝動，或許是生時無法挽回的遺憾催使他這麼做，如同碰上特定的某些人時，會脫口而出連自己也不明白的話語。而傑多也沒有反抗。

　　從那天起，傑多沒有再睡過分配給他的房間，他總會在阿貝爾入睡前埋進他的懷裡，阿貝爾也漸漸習慣睡覺時總有細軟的髮絲掠過喉頭，噴在胸前的淺淺的吐息也不再令阿貝爾那麼敏感。

　　他梳整傑多凌亂的頭髮，拉起被子將傑多露在外頭的肩膀蓋住，看著他又把棉被推開時忍不住笑出來，心想著讓他多睡一點也好，便拿起擺在角落的劍向外走去。

　　難得的好天氣，阿貝爾看著從雲堆間灑下的陽光露出笑容，這個世界的氣候從來沒有個規則可循，前一天還溽熱的天氣可以在隔天徹底改變、颳起暴風雪，剛開始為此困擾不已，久而久之便開始期待明早醒來窗外會是怎樣的光景。

　　走到平時作為練習場使用的空地，持劍時感覺自己存在不同的時空，雖然存於大腦的記憶被抹去，但身體卻牢牢記住了曾有的過去，每一次的揮劍都在體會已然失去的那些部分。

　　做完一輪練習，太陽已升至稍高的位置，阿貝爾擦去額間的汗水，把貼在脖子上的汗濕長髮隨性紮起。宅邸內開始有人活動的聲音，阿貝爾重複一遍方才的練習後，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叫醒傑多。

　　回房的路上不斷被身邊的人投以奇妙的眼神，有些人羞紅著臉移開視線，有些人則笑著露出理解的表情，經過廚房時，看見正在吃早餐的利恩朝他露出曖昧的笑容。

　　這群人怎麼搞的。眾人的態度令阿貝爾不禁加快腳步回到房間，不意外地發現傑多還躺在床上睡覺，他走近床邊，傑多顫動的眼皮透露出他早已清醒，阿貝爾輕輕捏住他柔軟的臉頰。

　　「已經醒了就別賴床啦。」阿貝爾無奈地說，這孩子總要等自己做完晨間訓練回來，陪他在床上消磨許久才不甘願地爬下床。

　　「反正也沒其他事好做的。」傑多睜開不帶睡意的眼看向阿貝爾，然後爆出笑聲。

　　「笑什麼？紮個頭髮有那麼奇怪嗎？」不解地拆掉束起的頭髮。

　　「你還真好意思這樣走出去啊。」傑多指指阿貝爾脖子到肩膀一帶的位置，順著他的動作，阿貝爾看向自己的肩膀，從肩頭向上延伸滿滿的青紅色印記，才驚覺昨晚留下的痕跡竟會如此清晰。

　　「……也不想想是誰弄的。」阿貝爾弄亂披在背後的頭髮，讓它蓋住身體上像是烙印般醒目的痕跡。

　　「還不是因為你昨天──」被這麼一說，傑多的臉瞬間變得潮紅，他噘起嘴、不滿地跳下床，「囉嗦，我餓了啦，吃飯吃飯！」

　　「記得幫我拿點東西啊，這個樣子可不方便出去。」阿貝爾刻意地說，看見傑多連耳根都染上殷紅時忍不住笑出聲。

　　他看著傑多重重甩上門的背影。

　　啊、頭髮睡翹了。